“纯粹社会运动”论批判
mkoi
序言:语句的“主观能动性”
1932年的德国魏玛共和国其实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先别急反驳,我可是有理由的,1932年的魏玛共和国举行总统大选,主要的三家竞争对手分别是,德国社会民主党ーー老牌的工人阶级政党;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ーー自称自己代表德国工人阶级,要走德国工人阶级自己的道路;还有德国共产党ーー该党也说自己代表社会主义,还开除了上述两党的“左籍”。 然而后来的历史我们都很清楚,这样一个所有主要参选党都号称自己是“社会主义”的国家却悍然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并大肆入侵另外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这难道真的像某些自诩自由派的家伙说的那样是“共匪”的劣根性吗?
能看到这篇文章的各位应该对此都有很清楚的答案了吧:号称自己是“社会主义”的,并不一定是社会主义。但如果只分析到这一步是不够的,因为具体什么是“社会主义”是完全可以重新 定义的,资本家也可以按照他们的理 解定义出一个他们的社会主义,尽管这种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毫无共同性。 1932年的魏玛共和国,三个政党都号称自己是“社会主义”,但它们的“社会主义”的具体内涵是完全不同的,代 表的更是完全不同的阶级的利益。换句话说,只有“社会主义”这四个字什么也不是。
如果我们随便摘取一些马克思主义的词句,是否也有相同的效果?答案是肯定的,“社会性决定生物性”这话对吗?看起来似乎是对的,因为很多人会默认这里用的概念全部是严格的马克思主义概念,可是如果有人故意不使用马克思主义的概念,或者他不认真学习理论,对这些基本概念的理解完全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呢? 这就是词句的“主观能动性”,那些擅长引用马克思主义经典论述以证明自己代表真理,却罕提及这些词句的前提条件的人,他们说出的话到底代表不代表真理是显而易见的。
楔子:不请自来的“自证清白”
既然语句有“主观能动性”,那么笔者将为接下来的讨论准备尽可能清晰的定义,以防双方各自拿着同一套词汇却各说各话。 笔者认为吵赢吵输的意义不大,赢得不明不白不如输得清清楚楚ーー当然,那些一心只想“赢赢赢”的人可不在乎这些。 以下是各个概念的定义: 人的生物性:我们对人的生物性的定义是从灵长目祖先继承而来,其他动物同样具有,且全人类皆有的一切属性。例如,生物区别于非生物,最重要和基本的特征在生物会进行新陈代谢及遗传两点。
人的社会性:人类在生物性的基础上演化出来的,人类独有的性质。比如语言,比如使用和制造工具进行劳动。人类的生产性劳动区别于动物的捕食活动的地方在于,人在劳动过程中使用经过人类亲手从自然材料中改造而来的工具,而动物最多只能依赖天然存在的材料进行捕食,比如其他灵长类动物也会捡起石头砸椰子、贝壳等有坚硬外壳的食物,但它们使用的石头是随手捡起的,并没有经过它们的改造。 人的社会关系:人和人之间建立在最基本的经济关系(劳动者在劳动过程中的分工,人和人之间对劳动工具和劳动成果的占有和分配)之上的一切关系,例如朋友关系,亲戚关系,陌生人关系等等。在阶级社会,由人和人,人群和人群之间在经济关系上的不平等而产生的阶级关系是主导性的社会关系。
人性:我们不从道德,而从经济,不从意识,而从物质的角度定义人性。我们对人性的定义是,人的生物性和社会性的总和。 以上是我们对即将要讨论的问题的定义,我们不在乎我们的“朋友”尽可能发挥他们贫瘠的想象力,把我们想象成他们心目中敌人的样子,但如果我们的“朋友”仍然不理解我们对人的生物性、社会性的定义,我们就只能表示遗憾了。
一、具有唯一性的社会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的部分新生左派(主要是网络活动的)内部开始流行起一种所谓“人的社会性支配生物性”的理念,秉持这套理念的人往往喜欢引经据典,论证马恩列斯毛为他们的理念背过书。 我们暂且先放下这个理念在一开始提出的时候是否符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以及这套理念在提出的时候所引用的当时的生物学研究是否存在局限性不谈,单就说说我们的朋友们的 理念哪怕看起来每一个字都很马克思 主义的情况下,他们的理念到底符合不符合马克思主义,他们的理念又有多少语言上的“主观能动性”。
引用批判材料> 我们认为,人纯粹是社会运动的产物,人的生物性已经经过社会运动的改造,不能够将人看作是自然人,而不看作是社会人。
我们的朋友妄图抽象出一个**纯粹的**社会运动,那么什么是“纯粹”呢?基本意思是指不掺杂其它成分的;无杂质的;不含添加、替代或异质物质的。按照我们的朋友的上下文以及他们一贯的搞生物性和社会性的对立不统一来理解,这里的社会运动的其他成分,恰恰是人的生理基础。 他们强调是劳动塑造了人,而不是生理活动塑造了人。这个观点固然是正确的,但他们在这一刻仿佛已经忘我地置身于劳动之中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劳动的目的。可真正的劳动者却不会忘记:人们劳动是为了获得劳动果实以维持他们自身的生存。而人们劳动获得的最基础的劳动产物恰恰是维持他们日常生存的那些物资。离开了这些物资,人们的其他任何活动都无从谈起。
正如马克思同志在[《德意志意识形态》]
(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marxist.org-chinese-marx-1846.htm)里写到那样
> 我们谈的是一些没有任何前提的德国人,因此我们首先应当确定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而且这是这样的历史活动,一切历史的一种 基本条件,人们单是为了能够生活就 必须每日每时去完成它,现在和几千年前都是这样。
尽管我们的老朋友也承认人在社会化的过程中生物性也在发生变化,比如人的大拇指相比于其他灵长类动物来说更大,这种性状有助于人类抓握棍棒类工具。但是演化出这种生物性状的前提是长着有大拇指的灵长类手,而只剩一根中指的马蹄子是绝无演化成人手的机会的。人的演化过程恰恰是以人的祖先的生物性状为基础的,倒不如说这恰恰体现出了社会性对生物性的反作用。不能割裂人的社会性和生物性,不存在一个独立于生物性的社会性,只存在没有社会性的生物性。
二、纯粹的社会运动和不以消费为目的的生产劳动
如果我们的老朋友依然坚持主张人**纯粹**是社会运动的产物,那么他们的这种“纯粹”就只能做两种解释:
1.他们也把社会运动当成物质运动而不是观念的运动,他们的这种“纯粹”把人的生物性也包含在内,承认人的生物性这种物质层面的现象,是社会性的组成部分,而不是社会性的杂质。 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运动的物质”以外再无他物。但如果承认了社会运动也是物质运动的表现,不能在排除了生物运动,以及更底层的化学运动和物 理运动的前提下,独立存在,那么这 里的“纯粹”就显得多余。社会运动这位摇滚主唱,不能离开了生物运动这位贝斯手的律动后,继续作为摇滚主唱,人还是不能太“摇滚”了。
2.他们的这种社会运动是割裂了物质与意识的,割裂了人的社会性与生物性的。他们强调劳动塑造了人,却避而不谈劳动的目的,不谈人们劳动是为了消费劳动产品。由此得出的社会性只能是一个高于生物性却不基于生物性的“悬空岛”,它能运动物质世界,却仿佛不需要基于物质世界便能独立存在。
(1) 加尔文教的幽灵
如果从后者出发,他们的论调将被引向一个可怕的领域ーー资本的生产和再生产。资产阶级和奴隶主阶级、地主阶级的最大区别在于,他们剥削劳动者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掠夺劳动者的劳动产品满足自身消费需求,消费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将这些转变成商品的劳动产品卖出以获得利润。
这种鼓吹劳动生产却淡化乃至否定消费的意义的思想,在历史上以基督新教,特别是其中的加尔文教的面貌出现,成为了早期资产阶级鼓吹资本增值的思想武器。主张劳动塑造了人,却避而不谈消费才是劳动的目的,甚至隐隐约约敌视人们的正常消费需求,仿佛认为只有劳动过程才重要的思想,更能适应资本增值。
对于资本家来说,满足自身消费不是资本家剥削工人的目的,甚至再严重一点,消费太多,卖出太少就意味着他们自身的利润减少。而劳动过程决定了这些商品的质量,只有能被买主认可的商品才能卖出,才能让资本家渡过这“惊险一跃”,至于这些已经卖出的商品是被买主自己消费了还是被继续卖出了,就和资本家无关了。资本家关心的只是生产并卖出更多商品的商品,赚更多的钱,不断循环下去。
这类思想在国内也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而迅速发展起来,正好适应了中国资产阶级高强度压榨劳动人民,以生产出大量廉价商品,实现“出口创汇”的目的。
这就意味着中国的资本家不仅自己会少消费,更会主动宣传“努力”“艰苦奋斗”“劳动光荣”等思想,洗脑工人,方便他们压低工人工资,提高工人的劳动时间和工作强度,以及由此带来的劳动者低消费水平和低社会福利水平的“低人权优势”。
这种社会惯性一直持续到今天,这种思想也是如此,至今在躺平思想愈 演愈烈的今天,仍然有不怕死者继续持之以恒地“卷”ーー那些被洗脑的落后 群众依然做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美梦,他们不把自己当自然人,也不把他人当自然人。
(2)社会主义不需要“理性人”
虽然笔者不敢随便指责我们的老朋友已经暗地里改信了加尔文教,但是他们只有将人只看作“社会人”,而不将人看作是自然人,才会只看重人的劳动过程,忽略人们劳动终究是为了消费ーー不是满足自己的消费,也一定是满足其他人的消费,不是满足国内的消费,也一定是满足国外的消费。
作为自然人,人是一定要进行各种消费的,不仅要满足他们最基本的吃行住穿的生存需求,还会追求满足社会关系和自我发展的更高级的需求,而这些往往都伴随着各种消费。
只有那些一门心思想当人上人的家伙才会极限压低自己的消费水平,不停地“卷”,他们所追求的不是自身的各种需求,他们所追求的仅仅是支配他人的权力。如果可以的话,完全可以换一个说法描述我们的朋友的这个“社会人”ーー“理性人。
三、对立且不统一的阶级和阶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这种“社会性”的内在逻辑实在太像剥削阶级特别是早期资产阶级的逻辑,他们总是喜欢强调自己和剥削阶级的不同,甚至夸张到认为自己和剥削阶级竟然毫无共性,连他们和剥削阶级有着相同的生物学基础这一点都不再承认:
> 既然他们如此鼓吹生物决定论,那就让我们看看生物决定论到底是个是什么货色。在 “人的自然本质” 的理论基础上,生物决定论可以直接导向宣扬阶级调和论的所谓 “人类之爱”。既然人只是一种动物,当然也就根本 没有什么阶级之分,敌我之分。阶级 矛盾也好,民族矛盾也好,都被一笔 勾销掉了。
> 所谓 “人的自然本质”,说到底,不过是地主资产阶级的阶级本质的别名而已!
我想问问我们的老朋友,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有什么生理现象是你们独有而剥削阶级没有的吗?如果你们不否认这一点,就能得出因为得出了被剥削阶级和剥削阶级有着相同的生物学基础的结论,所以阶级矛盾便不复存在了吗?恰恰正好相反,阶级矛盾能产生的基础反而是人的生物性。
(1)阶级对立成立的前提之一是人类共有是生物性基础
让我们回到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的阶级矛盾的核心问题上来。正如笔者前面所说的,人们劳动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劳动果实以供人消费,剥削阶级掠夺了劳动者的劳动果实。人类社 会存在两大阶级的对立的根本原因就是“劳者不获,获者不劳”,劳动阶级敌视剥削阶级是因为剥削阶级掠夺了他 们的劳动成果;剥削阶级敌视劳动阶级是因为他们试图把劳动阶级变成他们 生产财富的工具,把劳动阶级变成劳动阶级自己手中用来劳动的工具那样 (即“异化”)。
而如果从一开始,剥削阶级和劳动阶级就不是同一个物种,比如说我们假设剥削阶级还是智人,而劳动阶级是真正的牛羊猪马等家畜(宠物也算一种特殊的家畜),那么实际上这里的“剥削阶级”和“劳动阶级”之间并不存在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尽管从形式上看,家畜被人类“奴役”,被人类肆意屠杀食用,甚至还“惨无人道”地被人类阉割,毫无“家畜权”。但如果我们谴责农牧民“剥削”家畜,将会是一件无比荒谬的事情,虽然这就是如今那些所谓的动物保护主义者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因为,家畜从一开始就不是人,它们不仅习性和人有很大差异,也完全没有人类级别的智能,没有像人类一样灵活的可以用来抓握和使用工具的手。家畜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自然不可能有人类有的任何权利,否认这个大前提的动物保护主义只会让他们的猫狗犬仗人势,变成他们欺负普通群众的工具。
这就涉及到生物间的四大关系:捕食、竞争,寄生和共生。从物种发展的角度上看,家畜的种群反而因为人类的行为而壮大起来,比起于它们的野生亲戚壮大无数倍,这使得它们在生物的竞争关系中占据优势。人类和家畜看起来像是捕食与被捕食的关系,但实际上却更接近共生关系。共生关系会让共生体的内的每个物种都获益,并且至少也不会让共生体内的物种受害。而在真正的稳定的捕食关系里,捕食者是被捕食者的“天敌”,捕食者的存在对被捕食者来说,反而意味着被捕食生物种群数量的稳定和更适合被捕食物种生存的基因流传下来。
同生态位的不同物种,以及同物种的不同种群,同种群的不同个体之间的竞争关系,有可能出现畸形的性选择结果,也有可能留下更能适应环境的物种、种群和生物个体。而寄生关 系,则会让宿主的生存能力下降,寄生虫单方面获益。
剥削阶级和劳动阶级的关系显然不能简单套四大生物关系,因为人是高度社会化的动物,人的行为比起“纯粹”的生物行为要复杂得多,而且好巧不巧,这种剥削阶级和劳动阶级的对 立恰恰出现在原始社会末期,这时候人类已经社会化了。
而如果真的要用生物间的关系来分析阶级关系,也只能说,这种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也是从智人物种内部的竞争关系中发展而来的,并且在形式上更接近寄生与被寄生的关系。 跑题了,言归正传,剥削阶级和劳动阶级的对立的存在前提不是别的,就是因为他们在物种上都是晚期智人,他们没有生殖隔离,且都具有人类级别的智能,把他们中的任何人拉到对立阶级中去,阶级统治也仍然能继续下去。
剥削阶级和劳动阶级都是人,所需的生存资料大同小异,都是维持他们生存和发展的那些物资,比如清洁无污染的水,比如能被人体吸收的维生素蛋白质油脂糖类等营养物质,但这个世界上的物质资料是有限的,且任何人想获得生存资料都需要一定过程。于是有的人选择了自食其力获得,他们狩猎采集,他们种田放牧,他们挖矿造机器,他们逐渐发展出自动化生产技术;还有的人不打算做自食其力这种吃力且不一定讨好的事情,他们选择以各种方式掠夺他人的劳动成果,甚至学着以各种方式让劳动者认为自己的掠夺行为是合理的,甚至步步紧逼,反而让劳动者接受自己劳而不获才是合理的。
剥削阶级和劳动阶级的对立的产生基础是他们共同的生物性,那么这种对立本身产生并维持到今天又是因为什么呢?
(2)权力上不平等必然带来剥削
剥削阶级和劳动阶级的真正区别在于权力,经济和政治上的权力:谁掌握生产资料,谁不掌握生产资料;谁掌握国家机器,谁被国家机器统治;谁可以不劳而获,谁只能劳而不获。 难道劳动阶级心甘情愿被剥削吗?晚唐诗人杜牧说“秦人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劳动阶级不可能真正甘于被剥削阶级统治,他们也会反抗并试图建立自己的秩序。历史上,劳动阶级对剥削阶级的斗争层出不穷,甚至于他们也一度推翻过剥削阶级的政权,但可惜的是,统治阶级换了一茬又一茬,阶级统治和阶级剥削却几乎从未被消灭过。
为什么呢?获得了权力的劳动阶级中的领导者摇身一变成了新的剥削阶级,“谁权力大,谁就吃得多”。劳动阶级要推翻的不只是剥削阶级,更要推 翻的是阶级统治本身,换句话说,他们要追求的是实现共产主义,建立一个没有剥削者的世界。
劳动阶级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他们就应当自觉拒绝任何剥削思想,而否认他人的生物性,恰恰是剥削阶级的思想。他人的生物性,也意味着他人自发产生的需求,而非社会规范(现在是阶级社会,社会规范来自于统治阶级,请问当前的中国是一个劳动者当家作主的国家吗?)等一切外在规范的要求,意味着肯定他人也有实现自身需求的权利和人身自由,只要行使这种权利和人身自由不损害其他人的利益即可。
反观剥削阶级,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把劳动阶级看成人,他们把劳动阶级看成“灰色牲口”“牛马”,甚至是连活物都不是的机器,“会说话的工具”ーー人如果真的只是机器,的确谈不上存在任何生物性,也不可能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自由。
四、独立于面向物质世界的社会实践的思想斗争
面对劳动群众困苦,而剥削阶级富裕的现状,我们的朋友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如何让劳动群众的生活得到一定改善,他们只是一味地“画饼”,大谈特谈实现社会主义的正确性。他们甚至变得不再关注劳动群众的现实生活,操心起了劳动群众的思维。他们开始觉得群众的思想实在太“资产阶级”了,根本就不“无产阶级”,为了实现无产阶级革命,就需要得到“纯粹”的无产阶级,就需要进行“思想斗争”。
他们开始公开指责群众自慰,公开指责群众私下里看色情影片“不道德”,把这一切的原因都归结于群众的思维不够纯洁。 可人的正确思想从哪里来呢?从思想斗争中来吗?
>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是自己头脑里固有的吗?不是。人的正确思想,只能从社会实践中来,只能从社会的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这三项实践中来。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思想。而代表先进阶级的正确思想,一旦被群众掌握,就会变成改造社会、改造世界的物质力量。
不仅人的正确思想从对物质世界进行的三大实践中来,人的错误思想也同样不是凭空产生的,也同样来自于现实世界。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的那样“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思想”,群众现在所有的思想,无论看起来代表了劳动者,还是代表了剥削阶级,实际上也都来源于他们的社会存在,他们的思想是他们的社会存在的反映,换句话说,是“信号”,是我们了解他们的切入点。
我们真正要做的是改变劳动者的社会存在,而不是改变他们的思想ーー尽管思想对人的实践的确具有能动的反作用,但人的主观能动性却无法超出他们的社会存在,因此影响及改变他们的思想是服务于改变他们的社会存在的,绝不是反过来。毫无疑问,“思想斗争”路线是本末倒 置的,对改变劳动者的现状毫无帮助,只能方便一些野心家精神控制他们的信徒ーー“你的思想不够‘无产阶级’,**听我的**,思想斗争吧。”
五、披着马克思主义外皮的唯心主义
(1)“纯粹社会运动”之思想导向唯心主义
我们的朋友这套颠倒了物质与意识,生物性与社会性,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思想,实质上是盗用了马克思主义词句的唯心主义思想。
这一套思想中强调劳动生产的作用,却不说消费的作用,仿佛劳动本身就已经是目的的思想,很容易滑向价值生产,资本增值。
过度强调他人思想的“不正确性”(不道德性,道德是有阶级差别甚至个体差别的)让他人自我怀疑,自我反思,“思想斗争”的内容以使得他人的行为符合某种标准的内容,会滑向封建礼教的不归路。 而这一切,在哲学上就会变成“意识决定物质”,这里也同样体现了语句的“主观能动性”。
(2)唯物主义的决定性和唯心主义的决定性
唯物主义的“物质决定意识”和唯心主义的“意识决定物质”中的“决定”实质内涵完全不同。
在唯物主义那里的“决定”是缺乏主动性的,是以前置条件的面貌出现的,“物质决定意识”,没有物质便没有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经济基础就没有上层建筑。
唯心主义的“决定”则是以“意志”和“支配能力”的面貌体现出来 的,“意识决定物质”,“主观点的”就是,“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客观点的”就是,“老子(道教的太上老君)/上帝/玉皇大帝/绝对精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然,这种鼓吹人或者神明可以随心所欲的唯心主义都还是太初级了,只能搞搞宗教神秘学,更隐蔽更高级的唯心主义形态可以是,“上帝只是第一推动力”,或者是“上帝设计好了一切,然后宇宙自己就能运转”这种思想,这种舍弃了意识的唯心所欲,却保留了意识的第一性的唯心主义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和自然科学理论缝合。
最后的话
说一千道一万,笔者这里只是认为生物性是社会性的基础,仅仅是强调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脱离了生物性的“纯粹”的社会性,并不是认为生物性有什么主观能动性,特别是生物性的体现之一的本能仿佛有什么神力,有自己的意志一样的,生物性也只是人们发 挥主观能动性的一个必要条件罢了。
既然如此,口头上承认马列毛主义,也同样应该承认辨证唯物主义和 历史唯物主义的我们的朋友为什么会朝着生物性有主观能动性有支配力的方向展开联想呢?
至少此刻,笔者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我们的老朋友自己心里明白。